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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只賺了一文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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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些繁瑣的古裝發型,實在是有些擔心杜氏的手藝。這妞說她是第一次幫人綰發呢…

“若是不滿意的話可不可以退貨啊?”楊柳嘴裏問道,卻在看到銅鏡裏自己樣子的時候楞住了。

“怎麽樣,還滿意不?”杜氏有些緊張的說道:“你這裏沒有頭油,頭發看起來就是有點蓬。”

以前不覺得,原來她長得這麽像古人啊。

…這是什麽話,楊柳越想越不對勁。

“四嫂,你覺得我長得像仙女不?”她問杜氏道。

杜氏長這麽大還從沒聽到過女子這樣問自己外貌的,難道不應該是謙虛,委婉。還有些害羞的不敢問出口嗎?她想了一想,才有些為難道:“你覺得我應該說真話還是假話?”

“我覺得你應該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上說話。”楊柳轉頭看著她。

“……其實你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有兩分仙氣的。”

“…確定不是十分?”楊柳說道:“其實四嫂,過分謙遜並不是一種美德。真心實意的讚美更會讓這麽清晨都充滿美好…你要不說說真話?”

原來她的說法並不是讓楊柳滿意啊。杜氏沒好氣道:“我說的就是真話。而且你這樣說,不怕遭我嫉妒嗎?”

“不招人嫉妒的才是庸才。”楊柳洋洋得意道。

“這話跟外表沒什麽關系吧?”

楊柳很會打蛇隨棍上,“那就改成‘不招人嫉妒的都是庸脂’如何?”

“加上‘俗粉’兩字會更好一些吧?”杜氏翻了個白眼兒。

“那字數不就多了嗎?”楊柳搖頭,“破壞原意了。”

杜氏才發現她這個弟妹還真的很會掰哎,跟她對話一點也不遜她對著杜汶的時候。不過這種說話方式讓她自己都感覺年輕了些。

這時候楊柳已經把她的梳妝奩翻了個遍,苦著臉道:“女人啊,總是在打扮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首飾永遠少了一件。”

杜氏忙把視線關註上去。

…就那兩三樣首飾挑來揀去的,也沒什麽選頭吧。

“算了,天生麗質。無需裝飾。”楊柳把梳妝奩合上,把李聰從她的木簪往頭發裏一插。就笑著挽著杜氏的胳膊道:“嫂子,我們一起用飯吧。”

這話題未免轉換的有點兒太自然了吧。

早飯自然還沒好。楊柳便自告奮勇的去扯些密集處的小菜苗回來,焯水後涼拌著吃。

“四嫂陪我一起。”

路上,杜氏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雖然女人之間的友誼有時候來得真的很快,杜氏總覺得楊柳對她太熱情了些。是要給旁人制造出兩人關系很要好的假象還是有話要單獨跟她說?

“你跟四哥之間出問題了。”楊柳忽然停下腳步,正色道:“不要狡辯,我們不是傻子。”

杜氏看了她半晌,才苦笑道:“是啊,是我一直自以為是而已。”

“其實,待幾天下來,我們這裏也還挺好的吧。”楊柳卻忽然顧左右而言他,說起別的了。

“是沒我想的那麽糟糕。”杜氏如實道。若是她沒和李壯之間鬧出那檔子事情,這裏還真不失為一片世外桃源。可惜,可惜只能是可惜。

楊柳指著一窪菜地,說道:“看到沒有,這場暴雨淋壞了好多菜苗,可是只要根不死,苗就不會壞。”她轉頭看著杜氏,“從你放下架子跟我們相處,我就知道你和四哥之間的關系還沒有死,起碼你有悔意。有時候兩人的感情經歷苦難不是折磨,而是磨練出更純粹的感情。”

“有時候我都感覺你不像十六歲的小姑娘。”也就是變相的承認了楊柳的說法。

對了,她還真不是十六歲,可惜,楊柳沒法明說。

看著楊柳那張對她來說有些過分年輕的臉,杜氏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坦白。人都是知道趨利避害的,卻還是不得不踏上那條最荊棘的路。不是她不想回頭,而是沒有回頭路。

感覺路上的行人都多了,杜氏才說道:“我們該去摘菜了吧。”

“其實我忘了是哪塊地了。”

“……”

☆、一五一、 餘氏的頭腦

當以不讓自己成為瞎子的借口而留在杜家的翠北再次出現在李家的時候,杜氏就知道是時候回去了。

“再多玩兩天嘛。”楊柳勸道。

“過兩天兩個孩子去學堂了,得回去收拾收拾,免得到時候抓瞎。”杜氏搖頭,然後看著何氏,遲疑了一下,“娘,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註意自個兒身體,別太累了。”何氏又低頭看了看子軒和子墨,摸了摸子墨的發頂,“學堂放假的時候再來看奶奶啊。”

她也沒留人,雖然先是旱,後來又差點成澇,地裏的莊稼還是要收的。只是不知道今年的收成還夠不夠上繳國庫的。今年這種特殊情況,應該有減免的吧?

“家裏人手夠不夠,要不我叫些下人來幫忙吧?”杜氏說道。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出一份力。

杜氏如今的態度變化讓何氏很受用,可是她卻不想給杜氏添麻煩,杜氏一個女人管著家裏那麽多事情已經夠累的了,這些小事他們能解決。而且這麽多年來沒有請外人還不是把莊稼收回來了,對農民來說只要有莊稼可收,就是苦點累點都值得。最怕的就是忙活了一整年,卻連一家老小都填不飽肚子。

“不用麻煩了,我們忙得過來。”何氏道:“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那…娘,我們走了。”杜氏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主動提出幫忙會這樣有些直接的被拒絕,還用的是“麻煩”二字,不熟悉的人之間互相客套才會用到這樣的刺眼吧。算起來,其實她和李家也有十多年的緣分了,沒想到還是只處於不熟悉的狀態。杜氏不禁想,是不是她架子端得足夠高。想降低身份拉近關系太遲了。

可是,現在想拉近關系又能怎麽樣?就是這聲“娘”以後也沒有機會了。就算…又多想了,她和李壯之間根本回不了頭。怎麽會突然有一點點的感動的時候冒出不切實際的想法呢?

家裏還有一個老頭子要應付。她也分不出這麽多精力胡思亂想,點頭便轉了身。

等杜氏帶著兩個孩子上了馬車走遠。李家眾才各自忙開,檢查農具,為明天的收割做準備,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遇到兩茬收獲了呢,楊柳一時有些恍惚,日子過得真快。

“你說怪不怪?以前老四媳婦不說冷心冷肺,那也是鼻孔看人的。怎麽這次回家感覺一下子變了好多。讓人怪不適應的。”餘氏忽然像幽靈一樣飄過來,在楊柳耳邊說道。

楊柳捂著胸口,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怎麽了,你怎麽一副大白天遇鬼的樣子,醜死了。”餘氏皺了皺鼻子。

你嚇到我了,知道不?

哦,對,你就是鬼。

“所以說你這人就是怪,別人對你好還不樂意了。”楊柳聳聳肩。

“你呀,就是太年輕了。”餘氏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直看得楊柳眼角抽抽,媽蛋,突然其來的被訓孫子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你說說看我哪裏不懂?”

餘氏一副“這還用細說。沒想到你也是一個糊塗蛋,我高看你了”的表情看了看楊柳,才說道:“俗話說得好,黃鼠狼給雞拜年,那是絕對沒有安好心的。”

雞?還真敢說,有本事到何氏面前再這樣說試試,不揭掉你一層皮才是怪事。

“…她這次空手來,我怎麽都覺得像逃難似的。你不知道,以前杜氏每次來咱們家的時候。給咱們帶點兒東西,那架勢。就像是端坐的老佛爺緩緩擡手,板著臉說了句‘賞’。就等著咱們下跪謝恩了…”餘氏邊說還邊比劃出這個動作。

她這二嫂也真是個有趣的人了。楊柳忍不住要笑,卻又咂摸了一下餘氏的話,呃,確定不是在借機抱怨杜氏這次空手來的?人家大丫鬟這次來的時候都補了,就別再念叨了。

“…最最最奇怪的是,我居然感覺到她是真的想跟我們好好相處,這簡直就是讓人豎起汗毛的事情啊。我估計杜氏在家裏都沒下過廚,居然也跟著我們一起做飯。太不正常了,要我不懷疑都不行。還有你發現沒有,老四已經有好久都沒有出現過了。他們兩口子若說最想回李家屯的,非老四不可,可杜氏不但來了,還帶著兩個孩子,偏偏最該回來的老四沒有出現…還有娘,居然也沒問起老四一句。不對勁,不對勁!”餘氏越理,條理越清晰,她道:“不行,我得去問問李武,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麽。”

若是匆匆離去的餘氏此時回頭看到楊柳的表情,一定會發現楊柳此時滿是驚訝。楊柳沒想過看起來這麽大大咧咧的二嫂,居然還會動腦子分析事情,而且還分析的條條有理,就像最標準的數學求證題。啊不對,她的說法好像有些不太對,但是楊柳此刻也無法找到合適的詞語,她實在是太驚訝了。餘氏說這話可不像沒腦子的人啊。

……又說錯了。

別說是楊柳驚訝,就是被餘氏吵醒,原本不耐煩的李武在聽到餘氏這麽一番分析後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還好,你也知道動動自己的豬腦子了。”

這應該算是李武的誇讚了。

餘氏黑臉,“那你還跟我這個豬婆睡了十幾年呢。”

……腦子還沒清醒,失策了一下下。

李武提醒似的咳嗽了一聲,“你不是想問老四在哪裏嗎?”

“我就說你肯定知道。”餘氏又陰轉晴,趕忙催促道:“快說快說。”

“旁的事就沒見你有這麽大興趣。”李武嘀咕了一句,才提高聲音道:“老四是不在鎮上,也不在杜家。”

“難道還真去進貨了?”餘氏納悶,這時間也未免太久了點,杜家那雜貨鋪子除了賣點兒針頭線腦,紅糖醬醋,還能賣點啥?

“不會出事了吧?”餘氏被自己的想法驚呆了,捂著嘴巴,瞪大眼看著李武。

“想點好的!”李武真忍不住敲餘氏一下,才誇她會動腦子了,又管不住嘴巴亂咧咧,這話說出來讓人多傷心。那是他親兄弟,也不盼老四點好。

餘氏也自知說錯了話,歉意的看著李武,“你也知道我有時候說話不經過腦子,別生氣嘛。我還不是因為擔心老四才這麽問的?”

擔心就咒別人出事?李武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好的很。”李武沒好氣的一抖被子側躺下來,閉上眼睛,眼不見為凈,“不用你操心。”

不關心的時候吧,說她缺心眼兒,沒有個嫂子樣,關心吧,又嫌棄她瞎操心,餘氏撇撇嘴。反正怎麽說都是李武有理,他怎麽做都對,她要問他過後再做才對。

“對了,你到底做什麽了,怎麽這麽累,一天到晚的老是睡不醒似的?”許是氣憤李武的上一句,餘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點沖。

“你這是在質問我嗎?”李武心情非常不爽,他這些日子累得夠嗆,好不容易有幾天假期可以在家補覺,還被人跟審囚犯似的問話,好像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真真煩人!

“我做了什麽還用得著跟你報備嗎?!”

自從成家後,就是他娘都沒這麽管過他了,更何況餘氏只是妻,隨時能替換掉的。

餘氏就是關心一句,看李武這麽嗜睡,怕是生病。她一片好心,竟被人當做驢肝肺。餘氏氣得胸脯起伏得厲害,她吃飽了沒事做,專程來找罵的?

忍,再忍!一想到每次跟李武對上後都是她吃虧,餘氏就能猜到結果。再說狗蛋還在家裏,她也不想讓狗蛋看到他們兩口子吵架。餘氏騰的起身,一言不發的走到門邊,彎腰端起門後的木盆,把洗衣棒往木盆裏一扔,就出了屋子。

餘氏沒有回嘴,李武也氣得夠嗆,拉扯著枕頭,用力的換了好幾個姿勢,才又悶頭大睡。

***

“二嫂,可以了。”秀秀連連擺手,生怕餘氏把衣裳洗破了。她看得出餘氏在生氣,可也沒必要拿衣裳出氣吧,破了還不得買?

“哼!”餘氏生氣的把洗衣棒砸進水裏,一把抓著衣裳在溪水裏亂揮。

“哎喲。”猝不及防下,楊柳被殃及池魚了——濺起的水花落進了眼睛裏。

她急忙收拾幹凈自己,又見餘氏沒有一點要道歉的意思,楊柳不滿道:“二嫂,難道你不覺得抱歉嗎?”

見餘氏還是無動於衷,楊柳只得無奈的聳聳肩:“好吧,我原諒你了。”

“五嫂…”秀秀喊道,怎麽可以表現得這麽沒有骨氣?

拜托,顯然她們就是充當出氣筒外加和事老的。

“二嫂,人家說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你知道為啥不?”

“因為女人眼淚多。”餘氏生硬道。

…對。

“還有嗎?”

……

對方不配合,楊柳只得繼續道:“女人如水,因為水納萬物,寬容,柔和,不計較卻又……”

見餘氏明顯在走神,楊柳忍不住提高聲音:“二嫂,你有沒有聽我說?!”

“你做給我看。”餘氏揚了揚下巴。

☆、一五二、 教學現場

抱著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決心,花苗再一次堵到了王沅暫居的房門前,然後沒有意外的被翡翠不動聲色的擠兌一番,掃了出去。

失敗是失敗了,卻也不是沒有收獲。對於這種小地方生活的人來說,或許他們一輩子都無法過上奢侈的生活,甚至只能從別人口裏去聽說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但這卻並不妨礙他們的想象。翡翠也不過是一個中等身材的中年婦女,就算是要把一個人扔出去,怎麽會那麽輕松,如拎雞崽似的。或許這個比喻並不好,但花苗此刻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比喻更加恰當。她實在太震撼了——翡翠會武功。

偏遠的山村來了一對身份顯赫卻又低調的主仆,與世無爭還教書育人,到底是善心大發還是另有所圖?

說是楊柳的表哥,又仿佛生疏得如同,怎麽說呢,像是認識的,卻只有點頭交的村民。

這段時間不經意來到李家屯的三個男子,都自稱是楊柳的表哥,且不說這年頭是不是流行表哥紮堆,但憑這其中任何一人的身份,楊柳都不可能嫁到他們這種小地方來。看他們對楊柳的態度,想必若是和楊柳結親的話,他們也不會有人拒絕。那他們現在來又是為何呢?心不甘,所以來看楊柳?

哼,她還真是好命。

花苗正嫉妒加羨慕得冒酸水的時候,正好看見李聰“孤獨”的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暗自傷神。

原來你也發現了,才一個人躲在這種地方。也是,別人羨慕的你未必覺得也是幸運。

對於李聰這個她曾經喜歡現在還有好感的男人,花苗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感覺,畢竟差一點她進了李家的門。好像有點喜歡,有點舍不得。還有點惋惜,可她現在最想的是大肆嘲弄他一番。

等等,她是不是先擺出個嬌弱的姿勢先?

李聰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花苗跟個蛇精病發作的女人似的。一手扶著樹幹,一手反撐著腰桿。哎喲喊累卻又不肯坐下。

真他娘的有病。

要不是他現在小腿抽筋,小腿硬得跟鐵似的走不動道,他早離得遠遠的了。想到那一次的欺騙,李聰直覺花苗又要弄什麽幺蛾子。

“李五哥,原來你也在這裏啊。”花苗這才“忽然”見到李聰似的。

“是啊。”避不過去,李聰只得硬著頭皮應聲,卻也不多言,一邊卻用力的捏著小腿肌肉。快點啊。他心裏咆哮。

“我剛從地裏回來,累了,歇會兒。”花苗一邊解釋一邊往李聰這邊走,像是要坐到李聰坐的那塊石頭上歇腳。

“喲,還真主動。”餘氏嘴裏驚嘆,臉上確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要是這時候再有一包葵瓜子,她肯定翹著二郎腿在一旁看著,還時不時的吐出瓜子殼點評一番,哪還有剛才的悒悒不歡的樣子?

不過楊柳現在的註意力也不在她身上,全被那個花苗三吸引了。好你個李聰。說得比唱得好聽,真正到看見花苗的時候,屁股都舍不得挪一下。

“五哥怎麽會這樣…”秀秀說這話的時候還偷瞄楊柳的表情。畢竟花苗是她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又是個女孩子,她總不好怎麽說。

餘氏卻捅了捅楊柳,“怎麽,還不站出去阻止?”

“李聰不還沒動作嗎,等等再說。”楊柳卻還在等李聰的表現。

“果然是女人如水,特別會包容啊。”餘氏拿楊柳剛才的話說道,不過怎麽聽都有一股挑唆的感覺。

楊柳充耳不聞,緊緊盯著兩人,李聰的表現將決定她的態度。

“你幹什麽?”李聰像是被驚嚇後誓死要保衛貞、操的少女。聲音陡然尖銳了起來。

花苗的腳步一滯,差點一個趔趄。若不是知道李聰,她還一定會以為有人要對一個弱女子施暴。她根本沒想到李聰會發出那種聲音。更沒想到對方如此的避她如毒物。她甚至惡作劇的想,是不是應該發出猥瑣的笑,步步逼近,嘴裏說道:“不要怕,哥哥不是壞人。”

“我想過來歇歇。”花苗怯怯的說道。

他說的也並無道理,可李聰驚訝的發現除了他屁股下這塊石頭還能坐人外,根本沒地方歇腳,那豈不是…將花苗越走越近,李聰又不好敢人,偏分他現在又挪不動步,一著急,屁股往旁邊一挪,就摔地上了。

嘶——他抽氣一聲。

秀秀看著卻直接點讚:“五哥做的好。”

做的不好,這會兒就該楊柳沖出去劈裏啪啦啦!

“想不到老五還知道避嫌。”沒有想象中的精彩狗血,餘氏撇撇嘴,倒也不是擠兌。

“都成親的人了,那還能見著女是就走不動道。”楊柳也高度讚揚了李聰,“再說了,他老婆也是個美女。”

“你還是美女?”餘氏懷疑的上下打量了楊柳兩眼,不屑道:“就算是那美女天天看著也都膩了。再說了,家花哪有野花香,男人哪個不偷腥的?”

這個倒是真的有兩分道理,若不是道德約束,男人估計是老婆換了一個又一個,畢竟他一生每個年齡階段喜歡的女人類型都不一樣。但這條是適用於所有男人的公例,楊柳並不會單單加註在李聰頭上。

“也有例外的。”考慮到身邊還有尚未成親的秀秀,楊柳還是稍稍辯駁了一句。真有點兒擔心秀秀這種純情少女被他們兩個已婚婦女帶壞了。圈子不一樣的人是不應該往一起湊啊,免得影響他人的世界觀。

大概是想到什麽,餘氏也沒再爭辯,只是輕輕撥了撥擋住視線的草,小聲抱怨道:“累死了,我換個姿勢。”然後撅起的屁股慢慢向下,兩只膝蓋輕輕跪在了草地上。

“你這腰得練吶。”楊柳瞄了她一眼,說道。

“都黃臉婆了還練什麽練。”餘氏顯然覺得沒必要。

“你這觀念首先就得改。”楊柳只起了個開頭,就忙噓聲,“那妞…花苗又動了。”

那興奮勁兒看得秀秀眼角直抽抽,她腹誹道:嫂子,你到底希望看到什麽?

“李五哥,我只是想拉你起來。”花苗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任誰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嫌棄,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若是知趣的,更不會舔著臉還往人跟前湊。偏偏花苗自己的目的還未達成,只得耐心演下去。若是都接近不了,她的話,李聰又怎麽會信?

“不用,你坐那裏。”李聰指著他剛才坐的那塊石頭,劃清界限的意圖很明顯,“我就坐在地上,地上涼快。”

花苗只得先照李聰的做,以示其弱。然後再柔聲解釋道:“上次事情只是我跟五哥開的玩笑,沒想到你當真了。”

玩笑,有這麽開玩笑的嗎?誰知道你什麽時候是玩笑,什麽時候是真,難道只要做錯事都可以用“玩笑”二字作答,推卸責任嗎?

“我沒有當真。”李聰答道。

“只是疏遠我了而已。”花苗接道,語氣哀怨。

沒想到花苗這麽直接就把他沒說的話說了出來,李聰訕訕的說道:“我畢竟是已經成家的男子,跟你們這些姑娘家處的太近,對你們名聲不好。”

“我跟秀秀一塊兒從小玩到大,早就把你當成我的親哥哥,怎麽會有人說閑話呢?”

不是親兄妹,關系再好也不是,更何況兩人說不定就差點兒成了親。泥煤,耍這招。楊柳緊緊抓著手裏的野草。

“這嘴皮子,可比我想象的要利索呀。”餘氏似在提醒。

“秀秀,你睜大眼看清楚,有人當著你就擺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背地裏卻以這個為跳板,趁機接近你的男人,這種人著實可惡。”楊柳忽然轉頭,認真的對秀秀說道。

“不會的。”秀秀總覺得楊柳是在指花苗,對她的話有些抵觸。

楊柳搖搖頭,遺憾道:“太年輕了,還是太年輕了。”

餘氏無語,楊柳的說法總讓她有種看自己的既視感。

“不過秀秀,防人之心不可無,嫂子的話你要放在心上,希望沒有一語成讖的時候。”

“你五嫂說的沒錯,打著好姐妹的旗號接近你的男人,這種女人最不要臉了,說不定就是想取而代之。”餘氏也道。

秀秀身子顫了顫,她知道花苗對她哥還沒放手,餘氏的這番話讓她想到了自己。難道花苗真是借著她的關系才好接近五哥的?

這樣實在太可怕了。

楊柳和餘氏兩人已經把視線轉移到李聰那裏,自然沒有註意到秀秀煞白的臉色。

李聰的腿腳已經緩了過來,正一手掌著地面起身。

“你歇著,我先走了。”

“李五哥,你不覺得奇怪嗎?”花苗只得撇去徐徐圖之的做法。

“奇怪什麽?”

“楊…嫂子才嫁到李家屯多久,就先後有三個富貴表哥找上門來,這不是很奇怪嗎?”

“親戚間正常走動,有什麽好奇怪的?”李聰不在意道:“我先去忙了。”

“你不怕他們是來搶楊柳的嗎?”

若是以前有人跟他說這句話,李聰怕是睡覺都不安穩,但如今楊柳懷孕就給了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笑笑,“搶不走的。”

見李聰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花苗亂了:“說得好聽是表哥,表哥也是男人,男人對一個女人念念不忘還能因為什麽?!”

☆、一五三、 信任危機

媽蛋,就是說老娘亂搞男女關系了?楊柳咬牙切齒,握拳一捶地面就要站起來沖上前去。

餘氏和秀秀忙一人伸一只手拉住了她。

“理那種人做什麽,說話跟放屁似的,誰信啊?”餘氏勸道。

秀秀說不出這種粗俗的話,只得結結巴巴的勸楊柳。她也是嚇壞了,不敢相信這話會是從花苗嘴裏說出來的。要不是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她都懷疑花苗是不是被人冒充了,連這種話都敢亂說。今天這話要是被旁人聽見了,這盆臟水鐵定潑到楊柳頭上。

“就算是放屁,也把老娘惡心到了。”楊柳惡狠狠的說道。

“知道你不舒服,但你也先忍忍,看看老五怎麽做吧。”她們仨趴在草叢堆裏,不就是為了一證李聰的態度嗎?

楊柳喘著粗氣,這才重新把註意力投註到李聰身上,她恍惚記得花苗說出這話後李聰就僵住了。

李聰先是一呆,再一驚,快走了幾步到花苗面前揚起了巴掌。

“打,快打啊。”餘氏在一旁看的著急。

秀秀和楊柳沒有說話,但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她們也很讚同李聰一巴掌揮過去。

“你應該慶幸,我不打女人。”李聰狠狠的喘息幾口,才慢慢把手放下。

楊柳討厭這種腔調了,說什麽男人打女人就沒風度,殊不知碰到這種賤女人,就該一巴掌狠狠的扇過去。更何況這是維護自己妻子的名譽,有什麽好留手的?

“我不打你,也是看在秀秀的面子上。”李聰繼續說道:“我娘子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有數,不需要別人小人似的挑唆。”

花苗先是被李聰的動作趨向嚇了一跳。最後見李聰沒有真打,還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她又放下心。

“是我胡說嗎?我不信五哥你感覺不出來?楊柳的那三個表哥對她是什麽態度?若不是你和她成親在先。你自問有幾成能勝過他們?假如我是楊柳,我為什麽不選幾個表哥。偏偏嫁給你這種窮小子呢?”花苗厲聲道:“若不是她德行有虧,她是決計不會嫁到李家屯來的。”

李聰沒有第一時間辯駁,顯然他把花苗的話聽進去了,因為這種憂慮不安,他曾經經歷過,只不過是在得知楊柳懷孕後才暫時安定了下來。他又恍然記起楊柳對他說寧願死也不願嫁給他,是不是在一開始她就有其他中意的人?只不過被嫡母逼得沒有辦法,才不得不下嫁給他。

但他心裏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在說著。不會的不會的。他可以肯定楊柳在跟他之前是完璧之身,是不可能跟所謂的表哥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不止李聰猶豫,就是餘氏和秀秀都陷入了深思。她們和楊柳的關系處的不錯,但也並不表示她們會一味的縱容她,更何況這是牽扯到女子德行的大事,她們就更不能裝聾作啞。像楊柳這種大戶人家的正經小姐嫁到偏遠村子來的還是她們生平頭一次見到。而且楊柳的情況又跟杜氏的不同,雖然說杜氏也是李家的媳婦的,但名義上畢竟是李壯入贅的,她不算住到李家。而且杜氏在成婚之前一直跟李壯接觸,算得上是知根知底。而楊柳這種半路空降到李家屯的。又從來不端小姐架子,認命般的聽話做事,難道真的是因為心中有愧。所以才在其他方面想補救?

楊柳若是知道自己的恭順反倒成了別人懷疑的原因,肯定要氣得吐血。她一個貧窮家庭出身的早慧女孩兒,老媽獨自一人將她拉扯大,她只能是習慣跟同齡人相比多一分成熟懂事。可以說是孝順、勤勞這些品質已經深深烙進她骨子裏二十多年,怎麽可能會因為一朝穿越就全變了呢?她沒過過那種大小姐的生活,又不知道楊柳本尊的生活狀態,哪能僅憑一兩句杜撰就能演出來?她哪有那麽天才?!

他懷疑了,他果然懷疑了!花苗差點激動的叫出聲,就應該這樣。就應該這樣。同為女子,憑什麼楊柳就比她幸福許多。她不爽,別人也休想好過。

“李五哥。我並不是故意說嫂子的壞話,只是覺得奇怪。”花苗說道:“你要多留個心眼兒,畢竟你和嫂子成親之前是不可能有他們表兄表妹相處的十幾年時間長。”

是啊,相處十幾年,嫁進李家幾個月,到底誰的感情更深厚些?更可笑的是他還以為自己比旁人特殊,只因他是她的夫,她懷了他的孩子。

呵,李聰長出一口氣,心裏有說不清的難過。明明不應該懷疑的,這幾個月的相處不是作假,然兒接連幾個楊柳的優秀表哥跳出來,暴露了他掩飾的自卑和信心不足。他不也深深的覺得,楊柳應該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圍著竈臺,家長裏短嗎?

楊柳仰躺著看天,難過的想要流淚。她以為自己做的已經足夠證明她是能和李聰踏實過一輩子的人,沒想到有人說上兩三句,他就聽進去了,而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就抵消。是啊,她可是個大家小姐,又怎麽會甘心嫁給鄉下人,做個農家婦呢?楊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性格的問題,總覺得自己並不像小說裏說的那般愜意——憨厚漢子暖娃娃,她不過是一個小人物,居然也有煩都煩不完的東西。她一直覺得李聰是個孩子,即便她再努力培養他的觀念——他是她的夫。可事實上,李聰的膽子並不如他的塊頭那麽明顯,他不夠自信,總是會患得患失,當天上真的掉餡餅下來,驚喜之後他又會開始恍惚這是不是真的。

楊柳感覺很累,在現代的時候,她只有老媽一個人,卻感覺擁有了全世界,可她到古代來,有這麽一大幫子親人還有朋友。卻感覺還是一個人。其實她也怕,只是裝的好像不怕,卻還要給另外一個人樹立信心…現在想來楊柳都忍不住給自己高度評價:聖母啊。還閃閃發光的那種。

“我想家了。”楊柳說道,更應該算是自言自語。

閉上眼睛想止住眼淚的淌出。心底的悲傷還是溢滿出來。

“哎,你怎麽哭了?”結束沈思的餘氏第一眼就看向楊柳,卻發現對方在一個人無聲的流淚。

“我想和離了。”楊柳一邊拭淚,一邊睜開眼說道。

“啊,為什麽?”餘氏一驚,她都打算相信楊柳的,偏偏楊柳不準備把戲唱下去了,“你要是和離了該怎麽辦?你一個女人。到時候大著肚子,婆家都不好找。啊,你難道是羞愧難當?”

“嫂子,你不要做傻事啊。”秀秀也勸道。

“也是,我是還沒準備好。”楊柳坐起來,只憑一股沖動就想當然,是不現實的,不過羞愧難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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